每一次迁徙,都伴随着一场仪式,一座旧宅在身后渐行渐远,而前方则是一片新天地,静候我们安放生 活。这是一场关于放手与拥抱的双重奏,其中有分离,亦有接引;有送旧,亦有迎新。正是在这迁徙与 蜕变的过程中,我们得以与新的环境对话,重新审视我们的初心。
我们深知,踏入未知空间的瞬间,我们总会不由自主地被其历史遗痕所吸引。那是一层层在时间的荒原 上累积的回忆,蕴藏着未被言说的生命潜力,预示着重启的无限可能。事实上,面对每一处即将成为家 园的新址,我们对其历史不应只囿于一种简单的观望,而应视其为一次再创作的契机。
在这段细腻的回忆探索之旅中,我试图以华伦天奴的传奇总部Mignanelli Palace为起点,重新构想华伦 天奴的世界。在我的梦幻重构中,这座古罗马宫殿的宏伟正门化为一扇通往新家的入口,那里居住着一 群奇异、自由、充满创意的灵魂,一个以盛宴为艺术的共庆之所。
在此,我们邂逅了富有远见的世俗艺术家,拥有永恒神秘魅力的电影女王,怪诞的神职人员,以及那些 没落贵族的迷人后裔。这些角色构成了一部鲜活的喜剧,映射出罗马这座城市的灵魂——充满生机与自 由。这既是对罗马的致敬,也是对罗马与Valentino Garavani之间不解情缘的颂扬。
为了谱写这样一首颂歌,我借用了费里尼在电影《罗马风情画》中对安娜·麦兰妮的感人告别。当影片 落幕,他在夜色的门槛上向她道别,教堂的钟声与古老鹅卵石上的脚步声成为唯一的背景音乐。费里尼 以温柔的语调安慰这位罗马女演员,称她为“这座城市的精神象征:罗马,既是母狼又是贞女,既高贵 又褴褛,既忧郁又诙谐”。
费里尼的形容再精准不过,因为罗马本质正是这种矛盾的融合体。它既是圣徒又是娼优,既是母亲又是 后母,既是官僚体制的化身也是无政府主义的温床,既是国际化大都市也是乡土气息浓厚的小城。在这 里,亵渎与祷告并存,历史与日常交织,古老的多神信仰让美自古扎根于这片土地,古典世界的余晖至 今仍然依稀可见。罗马,就像一位渐渐老去的贵妇,尽管岁月流逝,却依旧风姿绰约。
我想重现费里尼式的场景:镜头跟随一位少女归家的足迹,她沿着古罗马宫殿的墙壁缓缓行走,几只八 哥犬紧随其后——这些象征性的宠物与Valentino Garavani的形象紧密相连。她与小狗一同穿越那扇传奇 的前门,那是品牌创始人曾无数次踏过的门槛。在相同的门外,市井与贵族擦肩,粗鄙与高雅交织,凡 俗与神圣交汇,内外界限模糊。整个城市欣然涌入这个家一般的空间。
我欲借助电影语言来讲述这个新家的故事。一种介于维斯康蒂的新现实主义、伯格曼的视觉象征主义与 费里尼的魔幻现实主义之间的美学风格。我在寻找一种能够唤起罗马电影氛围的质感,那种特有的光影 与标志色彩。我希望最终呈现的作品,能如同一部电影的片段,重现古罗马的酒神狂欢之气息,于七十 年代的辉煌中重生,并渗透进我们的当下——一个既不合时宜、错位又超脱时间的现在,正是这份不协 调,让它显得格外当代。